我們常說:企業想要持續高增長,必須具備穿越周期的能力。
從房地產“三條紅線”、互聯網反壟斷,再到讓教育行業“窒息”的政策調整,加之碳達峰、碳中和等一系列大背景下,市場的不確定性越來越強,企業似乎快被壓到喘不過氣,更有甚者曾經風光,卻忽然倒在了黎明前的黑夜。
如何才能構筑持續領先的競爭優勢,避免曇花一現?
我們從戰略制定之業務設計的活動范圍、戰略控制與風險管理三個方面切入,探索一二。
01、活動范圍:是不是所有的事都需要自己做?
當企業經過市場洞察,確認進入的細分市場以后,是不是就可以“擼起袖子立即干”了呢?并不是。
我們需要先思考:哪些事企業一定要自己做,而哪些事企業不需要自己做。
很多企業往往會覺得,自己做成本低、可控、有優勢。
那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自己做,才能構建競爭優勢?并不一定。
當我們跳出來看整體,會發現我們很多認為常識性的東西,不一定是正確的。
什么意思呢?我們來看一個案例。
大家都知道,高通是很牛的移動通信芯片供應商。最初的時候,高通是做設備的,但是他做設備的時候,沒什么優勢,也不是最好的供應商。
后來,高通重新審視自己的能力范圍后,進行了活動范圍再設計,從獨特、尖端的無線通信產品到芯片設計、專利授權、軟件許可。
這一步,放到今天來看,無疑是一步“正確的棋”,正是如此,高通對產業鏈的掌控變強了。
因此,在產業鏈上,企業需要有所選擇,到底哪塊業務或哪項能力是一定要掌握的,掌握了以后,能構筑起對整個產業鏈的掌控,真正成為自身的競爭優勢,這是企業要思考的。
不一定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做,效果才是最好的。
我們再來看一個例子。
在早些時候的電腦時代,蘋果進行過一次垂直整合。當時,蘋果覺得整個產業鏈,全部要自己做。
為什么呢?因為蘋果判斷,自己是這個產業的開創者,最能理解客戶,做的也最好。當然,蘋果產品的用戶體驗一直是做得很好的。
但是,當年微軟 Windows 操作系統和英特爾(Intel)處理器之間組成了一個合作關系,被稱為“溫特爾”(Wintel)聯盟。這個聯盟出現以后,讓第三方OEM廠商大規模涌現,底下的硬件都是兼容機,各個品牌的各種各樣的設計,所有的應用都基于Windows系統,逐漸變成了一種生態競爭。
這場競爭的結果就是,蘋果除了很專業的領域仍保持優勢,剩下的無論是成本,還是應用的豐富度,都已經沒有辦法去抗衡整個聯盟。
最后,變成了蘋果一個人對抗整個產業,失去了對產業鏈的掌控。
所以到了做IPhone的時候,蘋果的吸取了教訓,他想得很明白:只做最核心的東西。
比如,蘋果自己只做產品的設計、掌握最核心的芯片、構建IOS系統、運營APP Store的商業模式,剩下的空間,把整個應用全部開放合作,曾經的問題,就解決掉了。
現在誰想超越蘋果,首先就要超越蘋果的生態,這無疑非常困難。
我們可以看到,當他把產業鏈上非關鍵環節讓出去之后,反而獲得了最強的產業鏈掌控權。
正如前面所說,企業對自身處在的產業鏈里面,要有清晰的判斷與定位,是掌控整個產業鏈,還是要加入某一個陣營。
我們可以從這兩個方面,思考這件事:
1、我們自己想干什么?
我們在跟用戶做生意的時候,企業交付的是什么?一個方案?一個產品?還是一個部件?這件事情,要明確企業的價值定位,支撐起產品的亮點,有價值定位才能識別出,自身需要什么關鍵技術和關鍵能力。
2、只有這個夠不夠?
比如企業的技術有亮點,但是交付客戶的時候,客戶可能需要一套完整的方案或者產品,剩下的東西如何交付給客戶?這個時候,企業就需要考慮是否尋求合作。
02、戰略控制點:構建持續領先的差異化優勢
企業在確認活動范圍的時候,需要識別自己的核心能力,這就涉及到戰略控制點。
戰略控制點,是要持續的構建領先差異化的優勢,是能支撐價值定位和實現長期可持續發展的關鍵要素。
其作用是保持企業的持續盈利能力,在長期的市場競爭中保持優勢地位。比如,讓企業自身的產品具備領先優勢,或者是一個商業模式能夠一直持續的存在。
我們需要有一個概念:戰略控制點是分層的。
斯萊沃斯在《發現利潤區》一書中,把戰略控制點分為無、低、中、高四層維度(每個維度的不同戰略控制點最高指數為10個)。
我們可以看到,分級越往上走,它的戰略控制力越強。
比如,如果一個企業只是產品技術領先,可能競爭對手發現一個高價值的場景,定義出一個價值特性后,就要反超了;但如果企業有了品牌,可能相對就穩定一點;若有了整個成熟的生態,就如同銅墻鐵壁,成為了一個陣營打另一個陣營,對手便很難再進攻。
好的戰略控制點,可以——
讓業務設計的盈利具有可持續性;
保護利潤來源,避免受強大的客戶和競爭者模仿的影響;
減少產業政策或貿易政策的打壓影響。
每一個好的業務設計,都至少包含一個戰略控制點,如果在業務設計中,能有兩個或者更多戰略控制點,則為最佳。
舉個例子,作為標桿企業的華為,把手機芯片作為了戰略控制點,其鴻蒙HMS產業生態和多終端協同(1+8+n),形成一個穩定的生態圈;而在功能上,把單反相機的能力轉移到了手機上,又打造了另一個戰略控制點,重新定義了規則,做到行業的引領。
華為在選拔商業領袖的時候,就有相關方面的考核。比如,某一任總裁干了5年,增長很好,利潤也很好,但最后沒有去做未來的投入,沒有構建這個產業的控制點,那就是不合格。
要做真正好的戰略控制點,對企業來說并非一件容易的事,需要企業反復的思考并在實戰中不斷復盤評估,讓自身的戰略控制點變得有價值性、稀缺性、不可替代性和難以模仿性。
03、風險管理:憂患意識+未雨綢繆
成熟的企業深知危機是常態,所有的戰略投資都是帶風險的,關鍵是對風險的態度。
作為行業標桿的華為,也經歷過5次著名的大危機,每一次,華為都展現了其應對風險及危機之道——
一、1989年,斷供危機
1989年,華為遭遇了第一次“斷供”,是整套產品的斷供。這時華為決定,研發自己的技術和產品,從源頭上解決缺貨的問題。同時,高薪聘請人才,大膽使用年輕干部,給予股權激勵。
為了鼓舞士氣,任正非先生喊出了后來廣為流傳的著名口號:“兄弟們好好干,未來的電信市場,華為三分天下必有其一。”
二、2002年,冬天危機
2002年,華為遭遇了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生死存亡關頭。任正非先生《華為的冬天》一文,也出自這年。
從1987年至今,華為的業績都處于上升趨勢中,而因為戰略性的失誤,2002年出現了史無前例的負增長。彼時,員工情緒出現強烈的波動,有要求退股,有要求離職,全公司上下毫無斗志。
此時,華為反思出兩點:
第一點,領先半步是先驅,領先一步是先烈。華為研發不能太保守,要戰略聚焦,要激進一些,要瞄準未來技術做研發。
第二點,華為只有高管,沒有高層。于是,成立經營委員會(EMT),對所有決策進行論證表決,避免“一言堂”。同時,輪值CEO,干部強調海外經驗,激勵傾斜海外艱苦地區。
三、2008年,文化危機
2008-2009年,新《勞動法》的出臺,在媒體炒作的誤導下,華為一度被置入到政策的對立面。
為了捍衛奮斗文化,華為采取了一系列措施,成立行政管理團隊(AT),HR組織變革,著名的“以客戶為中心”16字方針也是這個時候出臺,讓干部重新對自己的角色進行認知,諸如經典的“深淘灘,低作堰”、“力出一孔,利出一孔”等就是此時誕生。
四、2013年,行業危機
2013年,互聯網的對各行業的沖擊,不亞于今日ChatGPT帶來的不安,各行業都覺得過兩天自己就要被淘汰,傳統企業仿佛搖搖欲墜,危機四伏。
此時,華為內部許多員工認為,華為的商業模式已經過時,想去做互聯網,企業再次人心惶惶。
華為通過干部大會統一認知,向干部輸送新業務經驗,直至華為的行業價值定位,互聯網的價值在于如何被行業運用,而華為是這項技術的良好載體。
同時,引入TUP(虛擬股)激勵方案,進行薪酬包和獎金包的管理變革,再次平穩度過危機。
五、2019年,美國制裁危機
從孟晚舟事件開始,這一次,華為面臨的是超級大國國家力量的合圍,一個企業是很難對抗國家的力量,作為中國企業的代表,華為深知自己是“靶子中的靶子”。
然而我們現在所看到的是,華為沒有因為制裁而停下腳步,做好了危機公關,展現其風險管控的強大,后續的強硬回擊,也為中美貿易戰扳回一城。
從標桿做法中,我們可以總結兩點應對風險的思維:
第一個,紅線思維。遵守當地法律,不能改變地緣政治,只能適應,要用規則的確定性應對營商環境的不確定性。
第二個,底線思維。人、財、物等方面要有風險意識,做好極限壓力測試,識別最重要的風險,避免無路可退。
如今,面對VUCA時代的來臨,企業在選擇是否進入一個機會市場的時候,或許可以先思考3個問題:
在所處的產業鏈上,企業的定位和角色是什么?
企業自身的戰略控制點,能抵擋住多強大的對手?
企業的風險管理能力,是否能幫助自身穿越漫長的黎明前夜?
來源:喬諾之聲;觀點:吳箏,喬諾戰略管理資深專家,原跨國公司某產品線戰略與業務發展部部長;主筆:Cris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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